原作者| 莱斯利·埃利斯·米勒 安娜·卡布雷拉·拉丰特

克莱尔·埃伦·约翰斯顿

《丝绸》，作者：莱斯利·埃利斯·米勒[英国]、安娜·卡布雷拉·拉富恩特[英国]、克莱尔·埃伦·约翰斯通[英国]，苏淼、罗铁甲、安伟柱、王宜兰译，北京科学技术出版社2024年7月出版。

进入21世纪，

丝绸依然享有盛誉

1951年，国际丝绸协会在英国伦敦召开代表大会，这一年恰逢国际丝绸协会成立第三年。代表大会强烈希望向公众传达国际丝绸协会“复兴丝绸”的承诺，于是委托著名插画家、时尚摄影师塞西尔·比顿设计了一幅海报。塞西尔·比顿很好地展现了丝绸这种一直被视为奢侈品的面料的魅力：海报的主体是爱与美的女神维纳斯，她身着花纹复杂的丝绸长裙从海浪中出现，让人们暂时忘记了战后紧张的生活。

《丝绸的复兴》，塞西尔·比顿 (Cecil ) 著，英国伦敦，1951 年 国际丝绸学会大会海报2024港澳宝典正版资料下载，彩色石版画。丝绸内部插图。

进入21世纪，丝绸依然享有盛誉，在人们心中的地位几乎是合成纤维无法比拟的。人们赋予丝绸的意义早已不曾改变，丝绸出现在传统典礼、节庆或成人礼等各种重要场合。例如，皇室或官员的长袍、基督教会神职人员的圣衣、传统的婚礼服饰，都用到了丝绸。无论是T台还是红毯，无论是宴会厅还是歌剧院，丝绸都能成为一大亮点。虽然丝绸代表着高标准，但并不是只有上层社会的人才能买得起丝绸服装。如今，丝绸的商务套装、晚礼服、旗袍、和服、纱丽和内衣等，都已是普罗大众都能买到的服饰。

丝绸也已用于制作室内软装饰数百年，人们悬挂丝绸挂毯、使用丝绸座套、铺设丝绸地毯，以显示其奢华的生活。由于丝绸价格昂贵，能体现主人的高贵品位，因此在20世纪，喜爱丝绸的欧洲人、中东人和美国人更愿意委托工厂定制丝绸2023的澳门开奖结果查询，而不是直接购买批量生产的丝绸。气候条件和文化背景影响人们对丝绸颜色、图案和品种的选择。印度人和中东人更喜欢色彩鲜艳的丝绸遮篷、靠垫、地毯和挂毯。这些丝绸织物不仅可以装饰宫殿、营造温馨的氛围，还可以赋予空间一定的私密性。

在一些政治活动中（如访问），主人会随身携带丝绸织物，作为身份的象征。例如，莫卧儿帝国（1526-1857）的皇家帐篷通常外面用纯红色丝绸，里面用华丽的天鹅绒制成。在欧美，富有的艺术赞助人引领了一种时尚潮流——穿着丝绸服装，使用丝绸室内软装饰。在油画《卢克·艾奥尼德斯夫人肖像》中，当时著名的英国艺术赞助人卢克·艾奥尼德斯的妻子优雅地坐在沙发上，靠在天鹅绒垫子上。她身后是一块用和服面料制成的绣有图案的丝屏。在日本和朝鲜半岛，人们不经常使用丝绸织物。例如，在朝鲜半岛，人们只在寒冷的季节使用丝绸垫子和床上用品，或使用丝屏。

卢克·艾奥尼德斯夫人肖像，威廉·布莱克·里士满作494949免费大全，英国伦敦，1882 年。布面油画。插图来自丝绸。

豪华交通工具（如轿车、邮轮、马车、火车、远洋客轮、轿车和私人飞机等）都要用华丽的丝绸装饰，以彰显使用者或拥有者的权力、地位和品位。1869年，英国维多利亚女王委托当时的伦敦和西北铁路公司为英国王室打造一列豪华列车，她特别订购了一种闪耀着金属光泽的蓝色水波纹丝绸来装饰她的马车，这种丝绸一直使用到1901年维多利亚女王去世。19世纪，印度的上层种姓会用带有金色花边的丝绸来装饰他们乘坐的大象轿车或牛车。2013年，英国劳斯莱斯公司委托皇家艺术学院纺织专家凯丽卡·海伊为幻影“静谧之丝”特别版设计豪华内饰，内饰全部采用定制丝绸。

与丝绸有关的传家宝屡见不鲜。挂着华丽丝绸窗帘的床、用丝绸装饰的包袱、用丝绸装饰的礼仪用品……这些传家宝要么被精心传给下一代，要么被妥善保管在博物馆中。此外，人们还会出于节约资源、表达情感（如纪念）、艺术创作、宗教崇拜等原因，对丝绸进行回收再利用。比如在欧洲，尼姑的丝绸连衣裙被改造成教堂中牧师的圣衣或软装饰；在日本，一些供奉寺庙的和服或能服被改造成僧袍或道场的软装饰；在印度，母亲会将纱丽传给女儿；二战期间，人们会将降落伞的丝绸天篷改造成女式衬衫或裙子；艺术家利用拼布手法，将丝绸服装改造成被子，或将旧丝绸床罩改造成独特的高端时装。 以上例子都表明，丝绸具有持久的生命力、丰富的功能性、极高的经济价值、独特的情感价值，此外，丝绸的二次利用有利于解决21世纪时尚产业面临的动物保护与可持续发展问题。

插图取自《Silk》内页。

丝绸最为人熟知的用途是制作服装和室内软装。其实，丝绸还用于医药、军事和科研。上文提到的丝绸织物来自世界各地，从公元7世纪到21世纪，有着不同的背景，代表着不同的文化和宗教信仰，体现了人们无限的创造力和精湛的纺织工艺。下面，我们将重点介绍丝绸的生产过程和其他相关工艺。什么是丝绸？丝绸从哪里来？丝绸是如何生产的？一幅19世纪中期的科普插图回答了上述问题。这幅插图简单介绍了丝绸的特点、来源、生产、贸易和加工。插图的中央是家蚕（又称“桑蚕”）和柞蚕及其蛹和成虫，以及蓖麻蚕的蛹和成虫。除了这些蚕，插图中同样引人注目的是蚕最喜欢的食物——桑叶。

《蚕》，本杰明·沃特豪斯·霍金斯 ( ) 著，英国伦敦，约 1850 年，彩色石版画，摘自托马斯·瓦蒂 ( Varty) 出版的《动物画报》。《蚕》内部插图。

丝绸之路

传播至沿线国家

丝绸最初是指蚕丝，是一种动物纤维。后来，它被用来指代丝绸之类的物品，例如蜘蛛丝。一般把能吐丝结茧并具有一定商业价值的昆虫称为“蚕”。作为丝绸的起源，中国驯养了最知名、养殖最多的蚕——家蚕。除家蚕以外的其他蚕被称为“野蚕”。在印度东北部，有三种野蚕的茧可用于商业生产。它们是天蚕属的塔蚕和钩翅蚕，以及家蚕属的蓖麻蚕。非洲的主要蚕有马达加斯加蚕（属于细子蚕科）、尼日利亚蚕和（均属于鞘丝蚕科）。家蚕和野蚕都只是幼虫。 当它们成长到一定阶段时，就会结茧，并在茧中度过一段时间。它们在这个成长阶段的形态被称为“蛹”，然后蛹就会破茧而出，变成蛾子，钻出茧子。幼虫结的茧就是我们用来缫丝和织丝的茧。

丝绸的生产通常在蚕结茧之后就开始了，生产工序的重点是煮茧、晒茧、选茧和缫丝。为了防止蚕蛾和毁茧，丝绸生产工序需要尽快完成。丝绸的生产需要一定数量的工人的配合，这些工人通常是女性。在过去，缫丝后的生丝通常会被运送到附近的丝绸产地或城市进行后续加工。西班牙、意大利和法国的养蚕业和丝织业都很繁荣。前面我们已经了解到，养蚕业在9世纪传入伊比利亚半岛和西西里岛，11世纪传入意大利的亚平宁半岛，13世纪传入法国。虽然养蚕业并不适合英国人，但丝织业在英国取得了长足的发展。 到了20世纪中叶，中国和印度成为（至今仍是）世界生丝的主要生产国，而欧洲和美国则成为丝绸的主要加工地。在科技发展、艺术设计创新、时尚元素日新月异的推动下，丝绸纺织技术不断发生变化，但从丝绸到丝绸的工艺流程却没有太大变化。

蚕茧、丝纤维和丝线，私人收藏。丝绸内部的插图。

蚕茧一般要经过煮茧后才能缫丝，或经过烘干（此工序会杀死蛹）和筛选后才能缫丝。缫丝是指将数个蚕茧抽出的丝结合成一根生丝的过程。之后，生丝还要经过洗丝、脱胶、漂白、染色等一系列工序。生丝有的会成为缝纫线或绣花线，有的会成为纺织用的经纱和纬纱，有的则会用于工业生产或医疗。废丝和野丝可用作填锦或成为丝绸。丝织物织成后，还要经过染色、印花或刺绣，完成整个加工工序。从蚕到丝的生产过程中，每一道工序都需要专业的技能，工人需要分工合作，这种劳动形式由来已久。丝绸生产和丝织技术沿着丝绸之路传播到各国。

丝线的加工一般由妇女完成，根据不同的工艺要求，用纺车、绕线棒将多根丝线并合、加捻，使加捻后的丝线强度提高。一般来说，经线要用强度高的丝线，以保证经线在织机上保持绷紧，用作纬线的丝线强度稍低。经线多由两根或多根加捻丝线并合、加捻而成。单根丝线加捻后会朝特定的方向捻转，丝线加捻的方向称为“捻向”。丝线由右下向左上呈“S”形捻转你知道丝绸是如何促进不同文化间交流的吗？，故称“S捻”；丝线由左下向右上呈“Z”形捻转，故称“Z捻”。丝线的捻向会影响织物的性能和质地。

通过进一步加工，如用不同捻度或颜色的丝线加捻，或用其他材料加捻，我们可以得到具有特殊性能或特殊用途的丝线。例如，用多根丝线轻轻加捻可制成毛线，用多根丝线加捻强度大可制成粗丝线，将织好的织物切成窄条，再将小段加捻可制成光滑柔软的雪尼尔线。由于短纤维适合纺纱加捻成丝线，蓖麻丝和瑕疵蚕茧适合用丝纺工艺纺成质地粗糙的丝线。有些国家的生丝产量刚好够满足国内丝线需求，因此，那些缫丝或纺丝的丝线更多用于刺绣或缝纫，而不是用于编织。例如，墨西哥生产的丝线刚好够用于当地的刺绣和披肩上的流苏，这可能是墨西哥养蚕业在西班牙殖民统治结束后幸存下来并延续到21世纪的原因。

“再纺纱”（左），描绘纬纱的准备过程。“上浆”，描绘织机前经纱的准备过程。吴俊，中国广州，1870-1890 年。水墨画。《丝绸》内页插图。

贵金属可以与丝绸结合，制成奢华的金属线。所用的方法和材料因地而异。在中国和日本，人们将金箔覆盖在纸上，切成细条，然后缠绕在丝绸上制成金线。大约 1100 年前，近东、伊朗、伊比利亚半岛和意大利的人们会用金箔或镀金银箔覆盖皮革、羊皮纸或羊肠，然后再将其制成金属线。在印度、伊朗、中东和欧洲大部分地区，金属线生产成为一个独立的行业，通常由熟练的工人制作。

18世纪是英法丝织业的鼎盛时期。当时的金属丝有五种类型，其中四种是金属包丝，一种是纯金属拉丝。每一种金属丝又可细分为几种。常见的金属丝是用细金属丝缠绕在丝线上制成；有一种金属丝的制作方法与前者相同，但金属丝缠绕在丝线上的松紧程度不同，使金属丝像羊毛一样卷曲；还有一种金属丝呈片状，具有独特的光泽。

有些金属线在制作时会考虑到原材料的颜色，例如银线缠绕白色丝绸，金线缠绕黄色丝绸。严格来说，这里用来包裹丝线的金线通常是镀金银线。索贝克线是一种彩色金属线，使用窄而扁平的线材营造出神奇的视觉效果。使用不同的线来编织丝绸或刺绣可以使纺织品看起来特别丰富，并使其像摇曳的烛光一样发光。并非所有的金属线都适合编织丝绸或作为缝纫线（或绣花线），有些金属线与其他细丝线一起缝制在织物表面，例如金线刺绣。

印度也有金属丝作坊。17世纪，在莫卧儿帝国的艾哈迈达巴德出现了金属丝作坊；18世纪末至19世纪初，金属丝作坊集中在瓦拉纳西；随后19世纪，金属丝作坊遍布印度各地。

染料贸易至各国

当地染料发展的影响

无论是19世纪的亚麻素绣，还是18世纪的曼图亚刺绣，这些刺绣至今依然色彩绚丽、令人过目难忘，都与丝绸染色工艺密不可分。早在中国6世纪末，当时的统治者就设立了专门的机构来管理染色工艺。13世纪，欧洲一些城市开始有专门的部门负责控制织物的染色，包括对丝线进行染色和对丝绸进行批量染色。

随着化学研究的深入和全球贸易的发展，染料的选择也变得更加多样化。19世纪以前，人们从大自然中获取染料，如从植物的叶子、花朵、果实和根部提取的植物染料，从动物中提取的动物染料，甚至从真菌中提取的真菌染料。不同来源的染料可能产生相似的颜色。天然紫色染料非常昂贵，可以从生活在太平洋和地中海地区的紫色贝类中提取。

红色染料的天然来源有很多，例如生长在地中海地区温和气候中的茜草、伊比利亚半岛的胭脂虫、印度的紫胶虫、西亚、地中海东部或中美洲的另一种紫胶虫，以及来自中国和日本的红花和苏木。蓝色染料的天然来源包括来自印度和日本的靛蓝以及来自中国、欧洲内陆和地中海沿岸的蓝草。

自16世纪起，染料贸易对各国本土染料的发展产生了影响。最著名的染料贸易垄断是西班牙人在墨西哥发现的紫胶虫和苏木精，它们可以染成红色、紫色和黑色。长期以来，这三种颜色成为财富的象征，因为它们的染色需要大量的时间。据百科全书介绍，用天然染料将织物染成纯黑色需要4天以上的时间。

日装，英国或法国，1873 年，由用三苯胺（或龙胆紫）染色的素色丝绸制成。插图来自丝绸。

西班牙人无疑希望垄断中美洲这两种天然染料的贸易。他们确实这么做了，直到 19 世纪。染料和染色配方掌握在官员和染料商人手中。直到 19 世纪中叶，苯胺染料等合成染料的发明才意味着染色者不再需要担心植物或昆虫染料的短缺。

1863年，英国插图杂志《休闲时光》专门刊登了一篇文章，论述了合成染料的发展，文中说：“化学家们已将数百种与其名字一样美丽的色彩带入了大众的生活，如锦葵紫、紫红色、天蓝色、祖母绿等等。大众的色彩品味将变得多样化，摄政街（英国伦敦著名的购物街）将变成五彩缤纷的海洋和彩虹世界。”

然而，一些合成染料可能对染工和织工的健康以及环境有害。丝绸行业使用的合成染料可能是继运输行业使用的化石燃料（如煤和石油）之后最有毒的污染源。因此，是否应继续使用合成染料的问题已成为21世纪纺织品可持续生产的核心争论。到20世纪中叶，天然染料和合成染料都已经非常普遍。

染料种类的丰富，催生了染料公司制作色卡的必要性。通常，所用的染料（或染上的颜色）和染色工艺与纺织品的经济价值有直接关系。色彩在依然保留其特定的文化象征意义的同时，也成为流行的时尚元素。1970年代中期，首届Première 面料博览会在法国里昂举办。时至今日，Première 面料博览会依然具有很大的影响力，每届博览会还会发布色彩流行趋势。丝绸生产商会根据色彩流行趋势，集中进行特定颜色丝绸的贸易。丝线经过加捻、染色后，就可以装到织机上，正式开始织布了。

丝绸编织技术及用途

确定丝绸生产的分工

和染色工序一样，丝绸织造也极其复杂，需要很高的技术技能。直到19世纪，丝绸的织造过程都是受国家机构和城市行业协会保护的秘密。早期的丝绸是素色织物，如塔夫绸和斜纹布，后来出现了纱布或带有额外纬纱的丝织物。丝绸挂毯可能出现于3世纪，然后在13和14世纪得到发展。2世纪，中国首先织造了结构复杂的丝绸，这需要机械结构更为复杂的织机。4至10世纪，织造结构复杂的丝绸的技术传入埃及、波斯和叙利亚，随后这种技术得到改进。自12世纪以来，丝织物的种类显著增加，如单色缎、彩色锦缎和天鹅绒。从中国到伊比利亚半岛乃至更远的地方，所有的织工都在用提花织机织造精美的丝绸。 19世纪，提花织机的发明使得丝绸上可以出现更加精致的图案。

丝绸的织造工艺和用途决定了丝绸生产的分工。一般来说，所有的丝绸织造机构都由一个织造中心管理。规模较小的织造机构通常专注于织造一种或特定种类的丝织物，工艺较为简单。中国清代有江宁织造局、苏州织造局和杭州织造局，合称为“江南三织局”，这是三个专门为宫廷提供织物的帝国商人，受皇帝委托。据记载，1685年，江南三织造局共有织工2602人，织机800台。织造局内有监工、师傅（类似技术专家）、织工和其他工人（如拉经工、捻线工、花型设计工等）。

各织造局都有各自的特色产品，如江宁织造局生产织锦，苏州织造局生产真丝地毯和宋锦，杭州织造局则生产素色和缎纹织物。几乎与此同时，法国也出现了许多家庭式小作坊式的丝绸。当时里昂已能生产各种宽幅或窄幅、有花纹或无花纹的丝绸，可用来制作室内软饰、长袍、蕾丝和袜子等；而朗格多克（法国前省）的尼姆市只能生产蕾丝和素色织物，通常只能利用废丝；卢瓦尔河地区的圣埃蒂安市已逐渐发展出织造窄带的技术。

和印染业一样，1800 年以前的丝织业也有许多行业规则。这些规则旨在规范织工的行为和布料的质量，官员也会培训织工和管理工坊。通常，丝织工作都是由男性完成的，女性主要负责缫丝和拉经。在当时的法国，如果女性参与丝织，可能会被视为不合规。

英国布莱顿皇家馆的沙龙室，2018 年。英国埃塞克斯郡的汉弗莱斯纺织公司根据 1823 年英国布莱顿皇家馆沙龙室的照片重建了丝绸挂毯、窗帘和其他软装饰。插图来自 Silk 的内部。

此外，每件织物所用的原料、原料的质量和数量、经纬密度、织物的宽度、织物的边缝（又称“缝边”）等都必须符合规定。长期以来，一个地方所生产的织物的宽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当地手织机的大小。与现代动力织机织出的丝绸的宽度相比，18世纪以前欧洲织出的丝绸宽度较窄，在48至58厘米之间。适合室内软装饰的76厘米宽度的丝绸，直到18世纪才在欧洲出现。中国织出的丝绸宽度通常为55至78厘米。此外，中国织出的丝绸的末端还织有签章，以标明产地和监造官的姓名。

直到18世纪末，法国才开始在丝绸的尾端盖上铅封，这是当地丝绸行业协会的认可印章。20世纪，法国制造的丝绸会在布料边缘织上或印上非常醒目的制造商名称或品牌名称。

丝绸，一种高贵的面料

走向平庸？

早期欧洲几乎所有的中心城市都生产蕾丝和丝绸。法国和意大利是欧洲丝袜的主要产地。到19世纪末，运动型针织毛衣成为一种时尚元素，就像今天的智能户外服装一样。在法国巴黎，著名纺织线品牌 自1920年代以来一直专注于提供符合现代人需求的针织羊毛和丝线。

1916年，嘉柏丽尔·香奈儿从面料公司Jean 购买了一批剩余的平针织物，并将它们运用在自己的时装设计中。这种面料在当时只用于制作男士运动卫衣，嘉柏丽尔·香奈儿创造性地将其用于制作女装，由于款式简洁、无腰身、穿着舒适而引起轰动。这一设计受到了《时尚》杂志的赞赏，并在1917年某期《时尚》杂志上刊登了一篇名为《The House》的文章。随后，香奈儿在法国巴黎郊区建立了自己的针织面料工厂。

20 世纪 20 年代，随着连衣裙下摆变短，女性开始露出小腿，丝绸价格大幅下跌，制造商有机会满足人们对奢华时尚丝袜的新需求。二战后，意大利因其在织造方面的创新而受到赞誉。1955 年至 1965 年间，英国经编面料的市场份额从 28% 上升至 42%。到 1980 年，针织面料占全球服装面料的 50%。

当然，上述针织面料并非全部都是真丝，但针织面料需求的增加反映出一种趋势，即人们越来越倾向于选择弹性好、穿着舒适的面料制成的服装。染整工艺可改善服装面料的手感、外观和耐用性。

染整工艺包括染色、印花、轧光（增加光泽）、手工整理（增加悬垂性）、功能性整理等。有时，一种面料会采用多种染整工艺。来自中国广东省的一件男士夹克，看上去非常简单朴素，但它所用的面料却采用了非常复杂的染整工艺。这种双色纱丝被称为“祥云纱”。

男士香云丝夹克（细节），中国广东，1920-1950 年，在 V&A 博物馆之友的支持下购买。丝绸插图。

要获得香云纱独特的色彩，需要将织好的白丝浸泡在一种由中国广东省特有的山药块根制成的特殊溶液中（富含单宁），再将浸泡好的丝绸的一面涂抹上珠江三角洲特有的富含铁元素的河泥，铁元素与单宁相遇，使白丝呈现出乌黑发亮的光泽。黑色使衣服呈现出不透明的效果，保证穿着者在炎热的夏天即使不穿衬衫，也有得体的外表。染色后的丝绸还要放在两个滚筒之间进行滚压，这一道工序不仅使香云纱表面光滑防水，还进一步保证了香云纱的不透明性。

到了 1990 年代，砂洗开始流行。人们用含有沙子或其他研磨剂的药剂来清洗丝绸，使丝绸表面凸起，使其手感更柔软，并产生陈旧效果。《纽约时报》将这种处理过的丝绸称为“砂洗丝绸”，并称丝绸砂洗过程“就像清洁工用喷砂机清洁建筑物表面一样”。这种相对廉价的丝绸引起了专业人士的担忧。当时，即将离任的国际丝绸协会主席哀叹：“丝绸的灵魂在于其奢华的外观和令人敬畏的品质，而现在这种高贵的面料正在变得平庸。”

但这种担忧并未成为现实。生丝产量仅占世界纺织纤维产量的0.2%，全球生丝大部分产自亚洲，大部分丝织物销往中国、欧洲和美国。丝绸依然属于奢侈品，例如皇家宫殿的软装复刻中用丝绸，时装设计师用丝绸设计高档时装。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反思消费行为对环境的影响，以及产品生产中涉及的动物保护问题。

现在，有些丝织物上会注明蚕丝是如何获得的：是蚕蛾在破坏茧之前将其杀死而获得的，还是让蚕蛾成功飞出茧而获得的。人们也在寻找让丝织物更环保、更符合动物保护理念的方法。比如，科学家现在已经可以合成人造蚕丝。英国牛津大学动物学系丝绸中心通过研究发现，与其他纤维不同，蚕丝纤维可以很好地抵御太空的极低温度。蚕可能无法“旅行”到其他星球，但丝绸或许可以改善太空人的生活条件。